2011年11月13日

黃昏


下午獨個兒去了黃金泳灘,看著夕陽的落下,讀著星期日生活的文章,如此美好。直到夜幕降臨,赤腳在海邊走著,然後坐下凝望那一片漆黑。想起周生與陳特先生的對談,自然世界其實不會因誰的離去而改變。花開花落,不過如此。

「記住這天地中的美/滄海世界/一眼成灰」

2011年9月24日

菜園新村導賞團後記



(其實是之前簡略的寫下,我參加那團是八月的)

兩年前,我第一次走進菜園村,是參加了菜園村的導賞團。兩年後,再次參加導賞團,地點已換了在元崗新村旁的菜園新村,導賞員依舊是朱凱迪及馮汝竹。當初希望透過導賞團令市民認識菜園村以及其不遷不拆的願望,今天菜園村被拆了,再次舉辦導賞團所訴說的不再是一村的事,因此朱凱迪說這次不再多著墨於人地情的關係,而是認真地去理解及檢視香港的農業與鄉村的問題。

當我們坐下吃茶點的時候,朱凱迪便開始介紹這個由村民經過長時間一同傾出來的菜園新村︰14萬五千呎的土地,有魚塘、果樹,及臨時屋;現在臨時屋的位置將來會變成公共耕地。共有47戶居民約130多人。菜園新村與菜園村的分別,在於重建新村的時候加入了「生態村」的概念。朱凱迪解釋生態村的概念是嘗試把反迫遷的居民運動和綠色運動嘗試結合起來,以進行更根本的反思。

這得追溯回歷史︰兩種運動在意識上的限制。70年代至今的反迫遷居民運動,以社工的介入幫忙為主導,為居民爭取較好的安置及賠償,但卻不會去質疑迫遷的原因,甚至信服於主流的想法下,即城市發展代表進步,而農村則等於落後。而自80年代起的綠色運動,則多為城市人閒暇時走入鄉村為主導。如何透過本地人於社區扎根及實踐則更為重要,以村民自身為主導,以展示另一種生活的可能性及多元。這不單是香港所面對的問題,而是全球也在面對的發展主義的迷思。正如朱凱迪一開始便說,其實這些迫遷及重建正正是讓我們問問題的機會。

於是菜園新村有了公共耕地的概念,現在有十家人組成了「菜園新村農業先鋒隊」,導賞員領我們到那塊半集體農場參觀,部分村民以耕田作為工作,呀竹說這是就業就在家門口。實行有機耕種,有別於以往把收成拿去合作社以換酬勞,他們現在選擇直銷,除了種植蔬菜外更會種植水果及香草等,按市場需要而種植。如此這般,是為了要實現「耕田都可以搵到食」。

更進一步,這要拉闊到香港農業的想像。自從80年代起農業開始式微,08年時候的菜園村也幾乎沒有農業,朱凱迪說,鄉村是以居住、生產、及社區的組織組成。現在新村不過是把三樣元素再結合。根據數據,本地蔬菜的產量從70-80年代的高峰194000公噸,到2009年,產量只剩下16000公噸;農地的面積更是從13336公頃縮減至只餘6002公頃。

對農業的扼殺、農地的荒廢,一切又回到發展主義上。荒廢的農地多作貨倉及廢車場之用,沿途走過一片片美麗的田地,本來應是可作農地之用,可惜那些原是代表著v地,即鄉村式發展用地,意味這些土地將來會作建丁屋之用。有團友問,那麼申請把土地用途改過來變回農地不可嗎?朱凱迪答道,這關乎原居民利益的衝突,反對勢必四起。當中又涉及地產發展商與及原居民的買賣勾當。

以上只是簡短的整理,新界的問題遠遠複雜得多。兩年前從菜園村開始,走到現在涉獵(或揭露)更多關於新界的問題,朱凱迪等人更成立了土地正義聯盟。城鄉間的問題已不止於因迫遷而產生的不公義與保衛家園的情感,還需要認真去看待城鄉的規劃與發展等種種已出現或將會出現的矛盾。


08-06 菜園新村首場導賞團(十六分鐘精華片段)
http://www.youtube.com/watch?v=5xEmerkSWXs

活動詳情︰菜園新村導賞團 (逢星期六 及 隔個星期日)
https://www.facebook.com/event.php?eid=243786108979813

兩年前寫的菜園村導賞團後記︰
http://ymlee91.blogspot.com/2010/04/blog-post_817.html

2011年9月19日

林一峰


去了聽林一峰的音樂會,one magic day。第一次聽到林一峰的名字是在不知甚麼台辦的頒獎禮中,拿了一個不知道是甚麼獎,然後他唱起遇見,原來是這個人作的曲,而我當時不知林一峰是誰。後來再一次聽到林一峰,是他在別了家駒十五載的音樂會中,唱了我最喜歡的喜歡你。但我記得那時候聽是不喜歡這樣改編,大概是我太喜歡黃家駒的版本了,很久以後再聽,才驚覺一峰版本的喜歡你是如此的溫柔、動人。

而真正認識一峰的音樂,不過是這一年間的事。朋友貼了他的紅河村,是live版本,他唱著唱著嗚咽起來,我被感動了。爾後便徘徊在他的音樂中。因此得知他開這場音樂會便二話不說掏錢買票,我渴望聽他的live。

最後他唱起了the best is yet to come,我聽得想哭,原來此曲可以如此錐心。不用甚麼嘉賓也不需很繁複的編曲配樂,只有一峰一人一結他真的已經足夠了。

數天前跟友人吃飯,談起某些事情,我在過後才明瞭她那番說話的意味。再看到另一些人,我終於體認到原來那非關意欲,而是回到最根本的問題,唉...是我太執著了。原來我並不相信the best is yet to come。

就是為了追求一時平靜/將感情隔離半點感動都扼殺/沒法承受
永遠有不妥協傷口/有些憾事不放手/若你太刻意淡忘/越會補不到缺口


2011年8月14日

寫在文研O Camp後


一連三日的系會迎新營,除了認識認識一下同系的同學師兄師姐外,也沒有多大的expectation。而有趣的現象是在soci game(模擬城市)這個遊戲中發生的。

遊戲的設定是每個參與者被發配到不同的職業,以基層工作為主,有清潔/文員/紡織/建築/金融/零售...附設勞工處、學校、賭場及警察,而開始時明言勝利的唯一標準是以(模擬)金錢計算。我首先被分配到清潔的工作,職責是把幾種混合的豆分出來,到發工資的時候,原本僱主說好的二十元減至十元,而在分豆的過程中亦會遭受扮演資方角色的人添亂。

在勞工處攤檔兜轉幾回下,做過不同的工種、在賭場贏過錢、被人哄賣白粉、到學校「進修」過,然後繼續在工作。一切皆在看似理所當然的既定模式下進行。後來一名我所認識的馬克思主義者同學走了出遊戲模式外(或其實他始終不曾參與,我不知道),在不同工作的攤檔勸說作為工人的我們放棄工作,簡單幾句在問類似為何資本集中在小撮人手上而非勞苦大眾,嘗試以金錢令大家放棄工作,一同反抗資本家。沒人理會。扮演資方的一邊叫工人不用理會,或以提高薪金作為手段。

我沒有響應左仔同學,但開始放下手上的「工作」,旁觀這個有趣的現象。變相扮演旁觀者、花生友的角色。左仔同學繼續在場內的中心位置呼籲工人罷工走出來反抗,在遊戲中繼續扮演(又或扮演這個形容不適當)自己本來的角色。 其後一名預早set up了扮演示威者角色的人也出來了,聚集了數個同學一同「抗議示威」,亦勸說作為旁觀者的我一同加入。在他們示威期間,扮演警察的走了出來,警察的角色在設計時的職責大約是捉運白粉的人及掃賭場。岔開一點不知怎的竟想起在面試時許寶與順馨跟我說criminal與politic檢控之分。而資方剝削/壓榨工人時警察的缺序竟又是看似如此的理所當然。

遊戲完結,在大約兩個小時的過程中有人選擇默默「工作」,一直在同一個崗位上不曾移動。在過程在我不斷想起最近讀了梁文道的那篇〈我們普通人離殺人有多遠〉,當中提及的實驗性帶來的摧毀,我知道模擬遊戲與研究實驗未必能相提並論,但所帶來的隱喻也同是一種警示,我所理解為權力與投入。像家樂說如果扮演的警察被賦予的權力或認受性多一點,參與者拒捕的行為未必如此無成本。如果時間不是兩小時而是更長,效果又會如何?如果如果......與現實世界一樣,規矩是被塑造出來的,是在建構與解構中拉鋸。

如此這般,soci game若是作為社會縮影,想透過遊戲帶出社會的部分面貌,完結後的討論好像變得更為重要及有意義。不同參與者訴說玩後感,有的認為過程無聊因此選擇走出既定模式以外;有的認為參與者的不變其實是在反映渴求安定之心;有的認為不應非此即彼,反資本主義的出路不一定就是社會甚或共產主義,當我們講求多元的時候;有的認為反對過後其實新世界是如何?不過是又是再重新適應另一套人為的既定的制度......還有更多的。

遊戲結束o camp完結,還有三年的校園生涯,我已前設這應是三年美好的時光,希望好好玩樂與學習,我實在太多東西幾近白痴無知而需要惡補,世界太大自身太渺小,我但願更學懂如何尊重差異的平等。

2011年7月5日

無題(二)



數天下來,只是感到很重,很疲累。友人取笑我老態,唯有報以玩笑式的辯稱我還是少女;其實我不過渴望在紛亂的當刻(或不只是當刻)以及躁動的內心間尋求一刻的安寧。不過如此。

世界像似崩裂/我但求乘風飛到別處再重新開始

2011年6月16日

雄仔叔叔與《麵包與黑玫瑰》


第一次聽雄仔叔叔講故事是在馬屎埔的時候,然後我記得他說買肥豬肉的故事。我常常分心,那次卻被講故佬抓住了我的注意力。

在這仲夏之時,雄仔叔叔於劇場說故事,《麵包與黑玫瑰》- 世代接力的情詩。看了兩場,仍然聽得津津有味,講故佬果然是講故佬。

雄仔叔叔從兩塊石頭的故事開始,然後展開敘述,以石頭喻為自身。啊,不是,他在開場時說了一個小故事,說他在幼稚園說故事後有名小朋友在哭,因為沒有熊仔,叫我們不要聽完故仔後像這個小朋友這般啊。哄堂大笑。

故事從他的中六被學校的紀律委員會召見他開始,然後到他在紅黑書店的日子、提倡四不交這些在上世紀70年代的社運歷程,然後到外國漂流遇上麵包與黑玫瑰的故事,然後回來香港如何被疾病纏繞與80-90年代的往事,最後是皇后碼頭事件。一直在說故事,雖然虛幻與真實在交織,但這或許是雄仔叔叔對於自身的一次疏理。

在雄仔叔叔的故事中,從側面(又或是他個人的經歷中)認識了70年代的社運史,那時的雄仔不是叔叔。他在紅黑書店中與簡福榮、傳魯炳、莫昭如.....等人的故事,那時他們一起創辦的《70年代雙週刊》,那時的托派無政府主義者。到後來阿輝與阿周這兩個與雄仔叔叔不同世代的年輕人,從帶領他們到紅黑書店然後到雄仔叔叔在夜裡等待革命的來臨,在日常的轉角位中看見這兩個年輕人及其他年輕人在苦行,2009年的寒冬。雄仔叔叔說,1970年代的「革命聽日就黎啦」走到2009,這個明天真長啊。

後來雄仔到了外國,聽到了黑玫瑰的故事︰黑玫瑰象徵著解放的自由。然後是在法國與流浪者分享麵包而展開關於麵包的故事。他說︰在現在的年代其實人類不應該再為溫飽而煩惱。麵包與黑玫瑰。

回港,然後是八九年的春夏之交,和雄仔叔叔的腸病。一直到後來他走上說故事之路;07年的皇后碼頭事件,我記得從前好像看過關於雄仔叔叔與皇后碼頭事件的關係,那是他被年輕人的熱誠所感動而受到感召的一次。這是故事的尾聲。

在聽完雄仔叔叔整個故事後留在我腦海裡的是︰「流浪者的理想,沒有國家的家園」。那是浪漫得我並不能企及的想像。而我明瞭我的隱憂,是我的世俗。

這種以自身經歷構成故事的方式,作為一次梳理,卻又是一次動人的經驗。然後我想,故事故事,其實每個人也是說故事的人。

《麵包與黑玫瑰》的網頁︰
http://breadnblackroses.blogspot.com/

之前幫忙拍的片,述說對雄仔叔叔的印象與感覺︰

2011年6月11日

感恩

終於升上了嶺南的文化研究,我知道這終究不可能是一句個人努力了得。

還記得在中五那年暑假,在無目的的等候放榜,我沒有想過前路如何。結果在偶然的情況下找到了張翠容的經歷,看了很多她的訪問,被她那種堅毅和人性所觸動,慢慢以她為榜樣,然後我想當記者,漸漸以新聞系為目標,亦在那時起強烈渴望升上中六,然後升上大學。

轉折間升上了中六,不在原校。那一年參加了明報的校園記者計劃,自以為正在向著目標進發。很少參加那計劃安排的採訪活動,因為沉悶。結果在自行尋找議題中找到了滿足感,雖然稚嫩。也曾到過明報實習短短一星期,只是一個經驗算不上深刻。那時候我是矢志要進入浸大的新聞系,也曾遇上志同的朋友,一起談理想。

大概菜園村是我的轉捩點,認識甚麼是獨立媒體,亦開始留意網站的消息,直到反高鐵時,才陡然發覺新聞系的夢已去,取而代之是想唸社會學。而當路一直在走,接觸多了一點點理論,認識多了一點點文化研究這科目,對那種質的研究方法感到興趣,在高考放榜失敗後,在聽取各方的意見後最終選擇了唸嶺南的文化研究副學士。雖然最終整個課程的設計是實在令人失望。

在這一路上遇上的人得到的幫助也很多,沒有先前的經歷大概不是現在的我,亦不可能這麼順利升上了嶺南文研,由是感恩,更要努力為一切認為值得的人和事去奮鬥,畢竟此刻的我是被他/它們所塑造的。再見理想大概是虛妄,雖然現實往往使人沮喪與難堪,害怕往後會失卻理想,這種可能是無甚意義的害怕從擁有理想的一刻便害怕,但其實理想也許甚麼都不是,路能繼續走下去畢竟是比很多人幸運得多。因此害怕不過只是虛妄的一種。僅以此存照。

2011年5月24日

隻身打馬過草原


聽著周雲蓬唱歌,感覺真好。還記得才剛看完微子老師在字花寫周雲蓬的書評不久,便有幸能欣賞他的演出。然後然後,我在這裡遇見了微子老師。

2011年5月10日

將近60的背包客


說過了,旅行是一個不斷聊天的過程。

雲南之行,最後一站是香格里拉,落腳於獨克宗古城的一家青年旅舍。相對於香格里拉的冷清,這家青年旅舍熱鬧非常。

「今天最小的和最老的都住進我們這兒來了。」青年旅舍裡的老胡這樣說。最小的,指我,最老的,是一個快將60歲的老太太,我們住進同一間四人房。

第二天從松贊林寺看完一年一度的跳神節回來,回到房間,老太太在,一句兩句的便聊起來。老太太是東北人,剛從尼泊爾到德欽再來香格里拉,下一站她說打算到麗江休息一下,休息過後再去東南亞。我聽得直羨慕,然後問老太太這趟旅程會遊多久?然後,老太太的答案令我直瞪眼,她說,她已出來四年了。瞪眼後接著的又是羨慕。

老太太有一個女兒,在美國唸書,不用她擔心。沒有問她的老伴,但我猜或許已逝世或離去,不然老太太也不會這麼孓然一身的走出來吧,我這樣膚淺世俗地想。與老太太談話的過程中,我猜她從前是一個老師,結果,她說她從前是在大專裡教科學的。

那天我拉肚子,老太太便說在青年旅舍煲粥吃,剛巧她也想吃粥,又帶來了一個很迷你的電鍋。那個晚上,我的晚餐是南瓜粥(剛巧旅舍裡有一個南瓜,本來只是打算煲白粥的),七、八個人一起吃老太太煲的粥。吃過粥後,我們一群人圍在廳裡烤暖爐聊天,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問老太太問題,好不熱鬧。席間,老太太說她出來旅行也不過是這晚年間的事,但在她小時候看過的一本書對她影響很大,那是《徐霞客遊記》,是沒有任何譯本的文言文。大家「哦」了一聲然後又是驚奇。

老太太的瀟灑是的確令我們很多人都表現出羨慕之情,可她也是一個頗傳統的人。她跟我們說她在途中的一個故事,大致上是說遇上一個女孩受了情傷,不再相信愛情,然後放任自己,不斷在男性群中留連,更矢言不會結婚。老太太是跟這女孩同房的,老太太對她作出一點的勸籲可她卻因此不太喜歡老太太,直到兩人分別的時候,女孩突然跟老太太說,她想通了。由此老太太跟我們說,她堅信女人到最後是要結婚生孩子的。當然引起了一陣討論,我只是覺得,結婚也好不結婚也好,每個人只要為自己的決擇負責任,便可以了,畢竟,人生不是只有一條路。

遇上她,我忽然想起看過的《A Map for Saturday》,當中也記錄了一個年老背包客的訪問。不知道,到了老年的時候,我還有沒有心力與勇氣繼續出去旅行,而那時候的我會否已被生活所消磨?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我能繼續。

突然很後悔沒有問老太太過去的往事,她一定身處過火紅的年代,經歷過近代中國史的血淚變遷,我總覺得,想去了解這段歷史,從上一輩的口中是可以填補一點那大時代中所缺失的。

旅行迷人之處,其一就是能遇上不同的人,聽他們說出不同的或相似的故事。

2011年4月1日

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彷彿因為他而成了永恆。從東邪西毒迷上那浪子般的歐陽峰,然後是那嫵媚得接近完美的程蝶衣。永遠都是待這些迷人到不能的人去世以後我才迷上,是好是壞我也不知道,反正最終也不曾感受過那種無以名狀的失去之痛。

2011年3月3日

6000元帶來的眾生相

昨天下課後,跟朋友吃飯,他告訴我曾俊華轉軚了決定派6000元及退稅給所有十八歲以上的香港永久居民。從事不關己變成受益者,一瞬間。我們整頓飯就在談論此事,我感到意外,但感受不到喜悅。

趁著天地堂中間的隙位,上網看看其他人的反應。一如所料,facebook洗版了,充斥著派錢後的議論,也有朋友在盤算應該如何用這一筆錢。看到一篇〈請不要被6000元沖昏頭腦, 忘記當前的社會問題〉的文章被很多朋友轉載。我也忍不住一如以往想到甚麼便寫下來,寫了一段仔感言。

晚上回到家,媽媽問我有6000元是不是很開心。我答她,為什麼要開心?媽媽問,為什麼不開心?我答,我不覺得有甚麼值得開心。媽媽也沒再問下去。

網絡上對派錢的討論仍然很熱鬧,也將感言放了上微博,沒想到經廖偉棠轉載後,掀起一陣討論的熱潮(好了,我承認我的微博超冷清,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談論我那條微博)。有香港人,有內地人。看著他們的回應,有認同的有罵的,沒所謂,無心插柳下反而能讓我從中窺看眾人的百態,畢竟facebook上絕大部分的朋友都是香港人。

這是我發的微博︰「派6000元這種一次性的舉動,可以怎樣持續性地解決民生的問題?抱歉,我看不到。我寧願不要6000元,而是真的給我一些有建設性的政策和措施去解決貧富懸殊的問題,要的是保障機制,不是派錢!香港還有123萬貧窮人口,6000元能幫多少?還富於民亦不只等於派錢!」

內地很多網民轉載大約是說大陸連錢也沒得派,更是受著通漲之苦,物價、房價都讓他們喘不過氣來。反正就是說給他們選擇他們要錢。可能是我一句我寧願不要6000元太黑人憎吧,及我當中提給的,要保障機制。有人指出︰「是否可以完善透明的執行才是關键。比如内地社保!」我突然明白到為什麼他們都寧願選擇要錢,制度與政府都令他們不相信機制了。

今天一條友去吃午飯的時候,聽到同桌兩個婦人在談論派錢事件,其中一個說其實不贊成政府派錢,雖然窮人得到這筆錢或能解決燃眉之急,老人家得到6000蚊如有6倍生果金,但政府應把錢集中花在解決窮人問題上。

廖偉棠及很多朋友都指出了,新移民是未能得益於這6000元的派錢政策。又另一邊箱,看到有人指責新移民不應得益。又,看到有人說18歲以下的香港人也應該有6000元。6000元6000元6000元,是甚麼時候變成了一道分隔線?

對於這政策,要說能說的其實太多,在此不盡言,畢竟這篇文章只是純粹感言,要插要盛隨便。最後,若我拿了6000元,我會捐出去的,也希望,大家明白,123萬的貧窮人口,不是一堆數字,而是一個又一個真實生活在我們身邊四周的人,包括新移民。


〈請不要被6000元沖昏頭腦, 忘記當前的社會問題〉
http://www.facebook.com/note.php?note_id=10150104403095765&id=768259465

2011年2月27日

不喜歡麗江


我不喜歡麗江,可卻在麗江待了最久,前後待了七天。

現為遊人熟悉的麗江古城本名大研古城,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江澤民更曾為此題字。好像很誇啦啦的一個古城,可逃不過商業化的命運,亦敗於此。整個大研古城幾乎沒有民住的地方,只剩下客棧、食肆與賣東西的地方。我去的時候是十二月,在內地來說是淡季,但身在大研,遊客之多,根本不像是淡季的景象,後來聽到有人說,麗江古城根本不會有旺淡季之分,在旺季的時候,人數遠比現在多。

我曾以為我會喜歡身在古城的感覺,但在地卻是另一種感覺,沒有對古城有多大的感覺,在大研更是有一種膩的感覺。遊客真的太多,格局真的太商業。特別是四方街,古城的中心,最要命。一到晚上,四方街就會進行篝火晚会,一群納西人與一大群遊客手拉手在跳舞。看著遊人嘻嘻哈哈好像玩得很開心的樣子,不知怎的我就覺得很滑稽。這習俗已不是習俗,不過是商業化的其中一個產物罷了。

我愛亂走亂逛,有一天,在古城逛了一圈,然後亂逛逛至另一頭的尚義文明村。與古城裡的感覺實在相差太大,尚義文明村就是很鄉村的感覺,走過農田耕地,會聞到肥料的臭味,人也很少,而這邊,是住人的。不過與大研古城距離十數公里,差別竟可如此大。在這裡頭亂走,我的感覺很好。那天黃昏時候,繞著這村回到大道上,途中那一段路上,兩旁的一排排樹木和一堆的落葉,令人感到秋意甚濃,畫面真的很美。我想,在麗江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兒。

再有一天,又是誤打誤撞的找到了一間咖啡店,打算在店內坐上一個下午,寫寫明信片。那家咖啡店不算大,裡面只有一個女生,店裡只有我一個客人,我們聊起天上來。她是重慶人,來這店是幫朋友的忙,不過二十多歲,很年輕。交換了QQ和電話,在瀘沽湖的時候收到她的短訊說去了香格里拉數天。我從瀘沽湖再回到麗江,其中一天便去了找她,聊了一個下午,她跟我說麗江是一個豔遇之城,又說了一些她曾目睹的故事,很有趣。道別之時,她說,有緣再相見。

從瀘沽湖回來後又在麗江待了四天,那次去了另一個古鎮,束河古鎮。相對大研,束河無疑是比較安靜與少人的,但商業味道仍不輕。

有一個現象很有趣,麗江有著一些淘碟店,店裡不約而同都放著同一首歌,甚至有些不是淘碟店的商鋪也放著,很誇張。後來問店裡的人,他們說這首歌叫"滴答",是麗江從前的酒廊歌手坎坎所唱的,好奇問為什麼都放這首歌,答案是坎坎的歌聲令他們覺得很舒服。

大研那裡會收遊客80大元的古城維修費,我沒有付。主要是我沒有上玉龍雪山,也沒有去木府、萬古樓或黑龍潭等景點。不為什麼,只是沒有興趣去觀看。麗江還有一較著名的古鎮叫白沙,沒有甚麼因由反正也沒去。

總而言之,論感覺,麗江真的很膩,當然麗江市很大,我的感覺也只是放在麗江古城新城與束河古鎮為主。有點奇怪為什麼會在這處待了最長的時間,又或許,這兒其實適合hea。

2011年2月26日

帶著魯迅去旅行


曾經說過,若到中國大陸旅行的話,我會帶上魯迅的著作上路。

這次去雲南,帶了兩本書,一本是《魯迅散文雜文鑒賞》,一本是賈樟柯的《中國工人訪談錄》。很慚愧,到了回家之時,兩本我都沒有看完,賈樟柯那本我更只是看了頭一篇訪問而已。

在火車上看,在臨睡前開著床頭燈躲進被子裡看,在咖啡店看。這本集子散文部份分別由《野草》及《朝花夕拾》集合。我看完了《野草》,及一篇范愛農;雜文也看了十數篇。在這旅途上,看著魯迅的作品,思緒被翻了幾翻,特別是當魯迅在談看客。想到香港的看客,中國的看客,麻木與犬儒的群眾,突然感到也許憤怒才是我們必須的覺醒。廖偉棠在2010年的結尾寫了一篇文章,我也是在旅途中翻牆閱讀的,剛巧同樣提及看客,在今天的中國,民眾仍然是看客,但也許一百年後的圍觀與一百年前的圍觀形式與意義上有所轉變,環觀這些年來由網民透過圍觀與社會的連結,他指出圍觀改變中國。

中學時期隱約讀過孔乙己、阿Q正傳和風箏,印象模糊。真正閱讀魯迅是在中六的時候,第一次看他的作品是狂人日記,開首第一篇已看得一頭霧水,太難懂。後來慢慢看著便好一點,介乎在明白與不明白之間。看《野草》,同樣難懂,隱喻性太重的散文集,只能怪我膚淺。雜文剛好相反,顯淺評論當時社會上所發生的事,筆鋒辛辣即使現在看來仍感痛快。

帶著魯迅的書上路,一來是真的很想看他的作品,二來想透過觀看他在幾十年前甚至一百年前的作品來對照現今的中國,畢竟那刻身在中國大陸,而這兩個不過是一個藉口讓我抽出時間去看書。

有人曾說,一個人去旅行很悶及很寂寞的,又不能即時與朋友分享。大概是我早已習慣一個人亦不害怕所謂的寂寞,怕悶的話,帶上一、兩本書上路便行了。在旅途上,不愁認識不了人,也可能會因此結伴同行。或許,旅行又是另一個機會令平時諸多藉口的我去讀書吧。

借用了波蘭記者卡普欽斯基的著作《帶著希羅多德去旅行》作標題,也許,有機會去東歐的話,就帶著卡普欽斯基去旅行!

2011年2月19日

火車上,及我在昆明看電影



這次旅行是坐火車去的,從廣州到昆明,一天的車程。

本來想買硬卧,可是由於在火車開出前兩小時才到廣州火車站,硬卧票沒有了,又不想坐下一班次的車,結果多花了一百多元買了一張軟卧的。

同車廂的是一對公公婆婆帶著他們的外孫女,以及一個大叔(其實也不算是大叔了,他快60歲了,可外貌像40多)。小女孩叫李雨萱,跟我名字只差一個字啊,只有一歲多,像個小男孩,超可愛。小女孩的外婆說,他們是廣西人,去廣州就是帶雨萱去看父母,她的父母在廣州工作。

就在百無聊賴的一天,偶爾逗逗小女孩玩玩,偶爾看看書,偶爾看看窗外的風景。

入黑了,窗外沒甚麼看頭,回到車廂,跟大叔在聊天,他是做健康產品企業的,跟我說了很多他過去與現在的事。說著說著,又跟我說營商之道如何賺錢(只可惜我沒有留心聽,哈哈),一些人生道理,儘管我有很多不同意的。

到達昆明,是翌日的三點,公公婆婆與小女孩已早在羅平下車了。出了火車站,跟大叔道別後,去了買到大理的車票,晚上十一時的車。距離上車還有一大段的時間,便打算隨處逛逛。

沿著北京路走走,走到一間戲院的時候,看到有《讓子彈飛》和《趙氏孤兒》在上映,選擇了《趙氏孤兒》,$25的票價現在在內地說已經是便宜的了(唉)。這算是舊式戲院,入場後只有小貓三、四隻,像包場。純粹消磨時間,或許是因為有《霸王別姬》作對比,我對《趙氏孤兒》的觀感真的很一般,有點後悔為什麼不看《讓子彈飛》。

看過電影,跑到火車站旁的快餐店坐著,直到火車快到站才走去候車室,然後上火車,睡一個晚上,早上六時到站,嘿,婆仔性格又省了一夜的住宿費。

2011年1月13日

一個人的旅行


十九這年,我獨自跑了去雲南三個多星期,第一次去旅行。

選擇一個人去旅行也沒甚麼原因,不過是為人奄尖嫌麻煩,對找旅伴如是。本來曾跟友人約好了高考完一同到內地沿海城市遊走的,最後泡湯了,但想去旅行那條癮被挑起,無論如何也要出去一次,趁著年尾有一個多月的sem break,便出去了。

出發前,朋友聽到我說打算一個人去旅行的時候,很多都很驚訝,除了那些曾有自助旅行經驗的。他們很多也說一個人去內地旅行危險,「小心」二字不斷從朋友口中聽到,我感謝友人們的關心與擔心。在路上,其實也有不少人帶點驚訝問我「就你一個小女孩出來旅行?」。

還是出發前,看了《A map for Saturday》這套關於旅行與旅人的紀錄片,每個旅人都有其故事與經歷,我在路上時,偶有遇上相似的。也許其實很多人的旅程也差不多,但屬於自身的回憶與經歷都因為是屬於自己的而變得無可取代。

最後,帶著期待出發了。帶著積壓下來的負能量離開,走之時我願能藉此疏理自身的情緒,不知是否旅行是真有散心的作用還是我本已放下了很多,反正我深知回來後已不再頹廢便行了。

畢竟是一個人出去,起初的緊張是少不免,不過還是很快被興奮的心情取代。在地的一刻有點不相信自己已到了目的地。一路上,認識了來自不同地方的人,當地人也有旅客也有,在不斷的聊天,由是發現旅行原是一個不斷聊天的過程。最終也許交換了聯絡方法,也許沒有。也許日後這些人能繼續成為朋友交往下去,也許他們只是過客。都不要緊,緣聚緣散,也是緣份。

我不懂形容對這趟旅行的具體感覺,有好的有糟的,無論如何也是難忘的。所遇上的,是跟旅行團一輩子都不可能感受到,也無法可比。

旅行的意義每人各有詮釋,於我,我也說不準。這次旅行去了的景點不多,也不感太大興趣,反倒是喜歡看別人的日常。我討厭人多的地方,喜歡跑到人少的地方走走,或發呆,再去旅行的話我還是會選擇淡季,即使景色可能遜色一大半,也不要緊。

在這旅途上,翻牆看著香港發生的事,如遠若近,卻突然感到其實要不問世事真的很容易,我身處異地,看著受壓迫的依然在受壓迫,不知是否距離感還是甚麼,我感到自己很沒用。

走到最後,距離回家之期愈近,徒然發現旅行也許是一場逃避,對我而言。旅程中無甚憂慮,回來後繼續面對種種,然而要面對的終究是要面對,我只得更努力。

最後,嘗試過一個人去旅行,是真的會愛上,不用顧及身邊人。希望這不是年輕才有的勇氣,希望未來仍能繼續這樣。

離開,是為了回來。